2025年10月16日晚上，william威廉中文官网“睿翼讲堂”邀请南京大学william威廉中文官网教授、博士生导师、江苏省民族宗教研究会副会长孙亦平教授，在william威廉中文官网225会议室作了题为“《抱朴子》在东亚的传播及文化影响”的学术讲座。讲座由william威廉中文官网宗教学方向带头人刘成有教授主持。

本次讲座，孙亦平教授围绕道教经典《抱朴子》由中国江南向朝鲜半岛及日本的传播这一主题展开，从东亚道教视域出发解析《抱朴子》，并通过分析具体事例说明其对日本器物、文籍和社会文化的影响，旨在说明这一传播现象反映出的文明交流互鉴实质。

讲座伊始，孙教授提出了一个值得反思的问题作为楔子，即道教在东亚的传播有其独特性：道教虽然与佛教、儒学一并传入东亚世界，但并没有像佛教那样在东亚得到长足发展，也没有像儒学那样渗透到东亚社会意识形态的各个方面。实际上，在以中华文明为中心的古代东亚世界，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朝鲜、越南，道教的传播产生的影响都是相对隐性而又持久深入的。

首先，孙教授指出，她在专著《东亚道教研究》（人民出版社，2014年）中第一次提出了“东亚道教”的概念，探讨“道教在东亚”或“东亚世界中的道教”等问题，涉及道教在东亚世界传播与演变的方式、留下的历史足迹、取得的文化成果以及表现出的独特的文化特征。孙教授从东亚道教的含义、活动范围和东亚汉字文化圈三个角度进行阐述，说明了东亚道教是道教在向东亚地区传播的过程中，与不同地区和不同民族文化的冲突与交融中发展成型的。

其次，孙教授以《抱朴子》为例，详细地展现和分析了其问世背景、传播路径、产生的影响以及在日本流传的版本。

第一，孙教授从《抱朴子》这本经典本身出发，介绍了其乃由东晋道士葛洪所作，分为内外篇，《内篇》二十卷讲“神仙方药，鬼怪变化，养生延年，禳邪却祸之事，属道家”；《外篇》五十卷讲“人间得失，世事臧否，属儒家”，具有“内道外儒”的特征。《抱朴子》问世之后很快成为“江左绝伦”的名著，不仅是金丹道的核心著作，也是中国古代科技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其中《抱朴子内篇》的影响尤大。

第二，孙教授阐述了《抱朴子》在东亚世界的传播路径。南朝时期，吴越族群向海外开拓，百济作为中日文化交流的中转站，推动了道教及《抱朴子》在东亚地区的传播；到唐代，新罗人崔致远留唐十六年，受《抱朴子》倡导的修道成仙思想的影响，回国传授道教的还返之学，被称为“东亚丹学之祖”、“韩半岛上丹鼎派道教的鼻祖”。道教在朝鲜半岛主要形成了两大派：以斋醮为主的“符箓派道教”、注重生命修炼的“丹鼎派道教”。四世纪后叶，东亚出现移民潮，道教传入日本，《抱朴子》中有关金丹道的描述出现在日本书籍和宗教器物中。孙教授举例日本国宝七支刀，由其铭文、形制和在《日本书纪》中的相关记载，论证了其与《抱朴子》的关系，以及反映出的公元5世纪时的东亚外交形势。

第三，孙教授论及《抱朴子》对日本文籍的影响，谈到日本真言宗空海在其著作《三教指归》中对儒释经典及《抱朴子》的引用。空海将道教重视“即身不死”的信仰改造为“即身成佛”，在日本推动了中国唐密向日本东密的转化，同时又使道教在日本传播遭遇阻力。由此反映出，道教在向东亚传播的过程中，不仅与儒家和佛教相伴而行，还与当地的宗教文化相互影响。孙教授还提到道教在日本传播的独特性：一方面，道教曾被日本朝廷明确禁止，但另一方面，日本历史和社会文化中却留存有许多道教因素，比如道书在日本的传播，以关注人的生命成长之核心精神，渗透到日本人的社会生活之中，其对道教神仙信仰、老庄思想和养生之术的借鉴吸收，为《抱朴子》在日本的长期传播提供了可能性。

第四，孙教授列举了日本收藏及流传的《抱朴子》版本。现今存世的《抱朴子》版本主要有：六朝古写本、敦煌石室本《抱朴子》残卷、日本汉学家田中庆太郎《古写本抱朴子》、《日本国见在书目录》本、明《道藏》本、明代吴兴郡山人慎懋官校《新锓抱朴子》、清代乾嘉学派孙星衍平津馆校刊本以及现代点校本：王明《抱朴子内篇校释》、杨明照《抱朴子外篇校笺》等。日本江户时期，佐伯侯毛利高标建立佐伯文库，到幕府末年，已收藏约10万册图书，其中包括一部《道藏》。该《道藏》除其中一部分是补写之外，大部分是明正统十年重修的《正统道藏》，有4115卷。后来，大学者林述斋将这部《道藏》藏于红叶山文库。明治时代，日本政府将该《道藏》移藏于宫内厅书陵部，现为宫内厅图书馆。

再次，孙教授总结了《抱朴子》在东亚的文化影响，尤其是在社会习俗、医学养生、思想发展和文学创作这四个领域发挥的作用，并回顾了讲座伊始提出的问题：为什么道教在东亚文化中的影响经常被人们所忽视？孙教授通过比较儒释两家和道教在东亚传播方式的不同，对此进行了解答。

最后，刘教授总结了本次讲座的核心内容，分享了自己关于孙亦平教授为学为人的感想，以启发和勉励在座师生：第一，要有一以贯之的学术兴趣和事业作为安身立命的根本；第二，学术研究中的新视角和新材料非常重要，尤其是在今天，从世界文明交流的视野出发，有助于我们发现值得研究的新课题。

在讲座结束后的互动环节，聆听讲座的师生纷纷提问，提出的问题有“既然道家有道法自然的说法，为什么道教追寻长生不老”、“南朝时期道教的发展”以及“日本接受道教文化的方式”等，孙教授针对师生提出的问题展开了详细的解答，并展开深入交流，聆听讲座的师生皆表示收获颇丰。

本次讲座持续约两小时，孙教授从道教经典《抱朴子》出发，为在座师生充分展现和拓展分析了东亚道教的形成、传播和影响，点明了《抱朴子》在文明交流互鉴中扮演的角色以及对我们今天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启示，并鼓励年轻师生在传播中国文化的事业中发光发热。讲座在热烈的鼓掌声中圆满结束。

（文/图 李雨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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